山水KEKE

一个早睡早起的甜文爱好者,通常考前发疯,随缘更新,欢迎催更

【弘叶题石】疯子的爱情观

  黄子文艺X石大力 我流注意力双疯批(注意:真疯)

  霍霍法医里宿敌buff拉满的小情侣,正文+小补丁3.3w+,没有逻辑、很多私设,主打一个OOC和BUG,警告完毕开始发癫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谋杀石大力。

  黄子文艺对着阴沉的天、阴森的古堡和面前飘飘荡荡的枯枝败叶,如是想到。

  他站在古堡的阴影里窥看和石大力站在一起的可爱跳,那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和法医团讨价还价过分儿戏的“罪名”,黄子文艺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过分的眼熟。

  石大力扭头很突兀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漫不经心却又非常精确地落在了黄子文艺藏身的阴影里,把他吓了一跳。

  不会被发现了吧。黄子文艺有一瞬计划被打乱的忐忑不安,但是石大力又轻描淡写地把视线移开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现。

  黄子文艺这个傻X不会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吧。石大力收回自己的视线,手指搭上自己的脖颈揉了揉,假装被扭到脖子的样子,垂着眼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黄子文艺,那么大一块白不拉几的玩意,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往阴影里面站,总不会是嫌自己还不够显眼的吧?

  不过这可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石大力笑笑,仗着这个点黄子文艺的计划还没开始不可能出来露面,使劲得给他添堵。

  逗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可爱跳玩了一下,果不其然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都快化成有实质的背后灵了。

  Q过流程,石大力坐在古堡大厅里等待换衣服的法医团出来,期间无所事事地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什么时候出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他也不知道,反正合适得很,除了可以轻微的转动、简直跟长在指根了一样,硬薅下来估摸着会很痛,石大力就干脆不把它拿下来了——他怕痛。

  “瞧你老盯着我看,不会是爱上我了吧。”石大力放松地倚靠在座椅上、二郎腿翘翘,扬起头对可爱跳笑得恶劣。

  这句话可把可爱跳和她身边的赵朋友恶心得不行,她们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如何驳回石大力的话上,以至于没人留意到石大力视线的焦点其实越过可爱跳,望向了她的身后阴影里、那个不被人知晓的黄子文艺。

  黄子文艺转身恰好错过了石大力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只当这句胡话是给可爱跳的。因为还没到料理石大力的时候,黄子文艺也只能压住内心滋长的阴暗情绪,他现在实在太忙,忙着赶趟呢。

  可爱跳和赵朋友两个道德水平还是太高、嘴笨,自然是比不过足够不要脸的“嘴强王者”石大力,很快就被石大力不要脸的发言气得吱不了声、不知道说什么了,对着石大力干瞪眼。不过干瞪眼这种没有实际杀伤力的操作,石大力向来是不屑于参加的,只得遗憾地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比赛。

  法医团的再度出现自己Q响了流程,一番大惊小怪和一番缜密推理后黄子文艺正式登场。

  “我投黄子文艺一票。”

  石大力说这话的时候望着窗外,透过彩色的玻璃花窗,窗外那轮满月被切割的细碎,只能看到光怪陆离的虚影。

  “石大力,你以为你很清白吗?!”黄子文艺反复强调那句有的没的。

  “啊对对对,”石大力并不在意,偏头去看就坐在自己身边的黄子文艺,敷衍地说:“就你最清白了。”他的眼型偏圆、眼尾天生下压,抬眼看人的时候眉眼垂顺、透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如果眼神别那么挑衅的话,一百三、四十斤的体重里面少说二百斤反骨。

  但黄子文艺觉得这样的石大力非常不对劲,石大力一向带着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感和张扬跋扈感,眼睛亮的像是能把对视的人燃烧成灰烬,但是现在那双眼睛和黄子文艺认知里的不同,棕色的火焰溺毙于深海,仿佛什么都知道却又逃不掉,于是兴致缺缺直接开摆了。

  陈湜和新的任务卡片中断了这场闹剧,石大力吊儿郎当地走在队伍的最末尾,黄子文艺刻意走慢了一拍,也落在了后头。

  “你被夺舍了?”黄子文艺压低了嗓音问他。

  “你现在应该去陪你的小公主。”石大力见到他表现起来还算正常,也就是心情恶劣导致答非所问的语气也不耐烦至极,“万一我再打主意呢。”

  黄子文艺被石大力戳到了“肺管子”也不恼,能相互成为知根知底的死对头,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石大力现在的状态差劲得就像是他的语气一样,神经更是紧绷成一根拉扯到极限快要断掉的皮筋。

  这对于他的后续计划是有利的。黄子文艺思所、权衡利弊,得出还算满意的结果。

  “怎么,赌场出老千终于被抓了?”黄子文艺漫无目的地给出一个猜测。

  石大力是个亡命赌徒,运气时好时坏,不好的时候就得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偷小摸养活自己,偏偏每逢要命的大赌运气就好的不行,以至于到今天黄子文艺居然还能见到完整的石大力,确实是那群和石大力对赌的赌徒不够给力。

  “滚。”石大力掀起眼皮对上黄子文艺带着探究眼睛,冷淡地骂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石大力的眼珠子颜色让黄子文艺想起花窗上棕红的无机质玻璃,但是花窗很漂亮,拿它来形容显得太给石大力脸了。

  黄子文艺想,那个颜色更像是浅浅的血迹干涸后结成的疮痂,黄子文艺是疤痕体质,所以他不会喜欢任何一道哪怕再浅的疮伤,因为这总会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子。

  “花呢?石大力你给我过来!”尽管如此黄子文艺还真挺担心石大力不在他的视野范围里发疯的。

  “......来了。”跑去偷懒的石大力不情不愿地走上舞台,白了他一眼还不够,故意侧过肩膀撞在黄子文艺单薄的肩胛骨上,虽然力道也没多重、就玩一下,但疼肯定也是会疼的。

  黄子文艺素来痛惯了,抿住唇什么都没说,只是颇具警告意味地抬手拍拍石大力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脖颈。倒是石大力被他凸起的骨骼硌到了软肉,自己生疼,龇牙咧嘴地蹲在黄子文艺前面一边委委屈屈当“花”、一边小动作不断地揉肩。

  黄子文艺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幕台后石大力和野百合的争执更是为他提供了良好的作案、推诿的绝佳机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哮喘发作的野百合身上,黄子文艺偏头却对上了石大力似笑非笑的眼神。

  黄子文艺皱起眉,因为不方便说话,他对着石大力做了个口型:“干嘛。”他问。

  石大力轻佻地对他挑起眉,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说的话淡漠无情:“让她死就好了,反正她活不过今晚。”

  被陈湜提住衣领的时候,石大力双手举平,嬉皮笑脸地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他说:“我可没说她活不过今晚上因为我,对吧,黄子文艺。”鬼知道石大力为什么这么想拖黄子文艺下水。

  “我和他不熟。”黄子文艺说的是石大力,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澄清和即将成为被害者的关系。

  “巧了我也和她不熟。”石大力确实是在狡辩自己的犯罪嫌疑,但是听起来更像是和黄子文艺互扯“头花”。

  “哎呀,”石大力在众人愈发凝重的神情里假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好心地给出建议:”那你们看着我不就好了,这样人要是死了就不能怨到我头上了去吧。”上翘的尾音让他的话听起来总像是在撒娇,石大力表现得自然,一米八近五的大高个居然也没什么违和。

  所有人都盯着石大力,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野百合死于哮喘发作,石大力突然冲上还未谢幕的舞台,一把拍开黄子文艺拉了一半帘幕的手,提前发现了倒地不起的野百合。

  他的动作太快,黄子文艺来不及制止,他的手因为身体机能的格挡本能下意识抓在了石大力胳膊的内侧,身体却由于惯性被带得一踉跄摔在石大力身上,手上沾染的血迹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蹭在了石大力深紫色的风衣外套里——融为了一体,在没有硬件条件、光线又阴暗的古堡里,如果石大力不死,这大概率是杜绝了所有被发现的可能。

  “呀,死人啦。”没等干冰散去,石大力站在烟雾缭绕的舞台上,明明还啥都看不见还没什么感情地棒读起自己该有的台词,“呦,还有一把刀子诶!”他甚至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念词机器,还加了不少语气词助词,敷衍的同时诡异的好笑(敲木鱼。

  一群见惯了大世面的法医顿时有条不紊地围上来检测、探查、商讨结果,石大力在人群的边上依旧站得笔直,只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他一副想到什么的样子扭头去看还靠在他胳膊上的黄子文艺,问:

  “不去看看自己要怎么找补吗,杀人凶手?”

  黄子文艺难得没和他呛,他拖着和残废没什么区别的身体设计这么多,忙到目前为止体力早就透支的干干净净、全靠过人的毅力撑着,被意料之外的发展一打岔,栽倒在石大力身上不说差点腿一软给人家跪下,废了半天劲最后还是被石大力“高抬贵手”反手扶了黄子文艺一把,这才把他撑起来的,简直丢脸丢到载入走马灯黑历史合集。

  石大力扫了他一眼,不作声响地从兜里掏出瓶口服的葡萄糖溶液丢给他。

  “别死这里,我可不给你背锅。”石大力被法医团招呼着去干活,借了和黄子文艺擦肩而过的机会,威胁到:“别给我添堵。”

  葡萄糖还没拆封,日期也很新。黄子文艺在这些方面意外的信任石大力,也不担心里面有毒,拧开了瓶盖一下子全倒嘴里。入口齁甜的味道让他愣了一下,仔细看过包装才发现居然还是儿童装,虽然营养成分估摸着大差不差的、就是甜味素确实是加了不少。

  “没毒,要不然你给法医团检查一下?”石大力拿着法医团要的东西回来,正巧看见黄子文艺对着光线看葡萄糖瓶身上的使用说明,顿时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黄子文艺解释说:“我只是惊讶为什么是儿童装。”

  “因为好喝。”石大力把东西递给屈屈,连正脸都没给黄子文艺一个,说:“不甜,那还喝它干嘛。”

  “你说得对!”琴琴百忙之中还要抽空附和一下,旁边屈屈立马进化成屈总一个眼刀杀过来。

  琴琴:手动闭嘴。

  下一个出事的是大壮——一位被邀请来的“不速之客”。

  石大力一屁股坐在外面平台的木箱子上,手里玩把着一枚硬币,等着轮到自己背口供。

  “猜一下?”石大力把硬币抛起又压到手心下,漂亮的眉眼舒展开,逗两个表情凝重的小姑娘开心。

  “你现在应该回答我们问题。”琴琴板着脸,人小小的,气势倒不小。

  “哎呀,你们真是的,我刚刚说话不是你们不让我说的吗,怎么现在又让啦......”

  “数字。”眼瞧着石大力还搁这阴阳怪气,小屈同学上来就是一个无情打断。

  “猜错啦!”石大力把硬币拿出来展示给两个小姑娘看——没有数字,两面一模一样花纹的游戏币。

  琴琴&小屈:谢邀,有被无语到

  被石大力这样一搅和,气氛很难再凝重的起来。

  “问吧。”目的达成了,石大力把游戏币收到左胸口的衣服口袋里,撑着下巴,神情懒懒散散的。

  比起别人的供词,石大力的流畅得仿佛有过剧本,开了上帝视角的平铺直叙,他的证词可以印证太多东西,值得严重怀疑但是又没有任何根据。

  “不是我哦。”石大力还坐在小箱子上,无辜地眨巴眼,仰头对法医团说:“要不考虑保护我一下?”可可爱爱的,如果不知道他的本性的话。

黄子文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石大力旁边,听到这话,情感颇为复杂地偏头看了他一眼。

  “干嘛?死了很痛的好不好!”石大力看着他,嘀嘀咕咕:“算了,你不懂,幸运儿。”

  听不懂的发言湮没在敲响了十一下的钟声里,石大力看着大冬天没有丝毫温度的太阳,叹口气。

  “啊——为什么又到我了。”他抱怨着,还没等其他人搞清楚其中的意义,新的任务卡片又来了。

  石大力从木箱子上挪下来,缩坐在铺在地上的草堆里假装自己是一朵“大丽花”,试图以这种幼稚的方式逃脱被驱逐的命运。

  “大力!走啦!”琴琴小朋友的手在石大力面前用力晃了晃,非常有活力地招呼他走人。

  “我可以不走......吗。”石大力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黄子文艺拽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的衣领。

  Fine。石大力顶了一张写满了“想死”的脸凄凄苦苦地站起来。

  随着时钟指向“十二”,钟声响起,杜冷丁不出意料的、又一次的顺着后脖颈注入血管脉搏。

石大力都懒得装一下,有着清晰线条的面部偏了偏,眼珠子像是小孩子会爱不释手、不舍地的棕色玻璃弹珠,无比平静地注视着黄子文艺。

  “三二一。”

  赶在意识消失彻底消失前,石大力轻声呢喃。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谋杀石大力。

  黄子文艺对着阴沉的天、阴森的古堡和面前飘飘荡荡的枯枝败叶,如是想到。

  只是,我不是已经杀掉他们了吗?黄子文艺站在古堡的阴影里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连自己都也有些不相信这双孱弱、惨白的手夺去了三个人渣的性命。

  他甚至应该已经被抓起来了才对。黄子文艺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还残留着冰凉手铐落在上面的微妙触感。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大梦一场?黄子文艺抿了抿唇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决定再尝试一次。

  用完全相同的手段处理掉野百合,被着重提防的石大力却并没有冲上前,黄子文艺抽神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坐姿依旧很张扬,翘着腿,右脚脚踝搭在左脚的膝盖上。

  只是似乎是深夜有些冷了,石大力裹紧自己紫色长外套坐在台下的座椅上,整个人厌怏怏的,一下子丧失了好多气势。

  脚踝好细。黄子文艺就瞧着石大力把手也搁到腿上,手腕和脚踝居然差不多细,他一直以为石大力是大骨架来着,看起来这点还有待商榷。

石大力留意到了他的目光,抬眼对上了黄子文艺的眼睛,没开口,疲倦的棕色眼睛却清楚明白地传达出他疑问:“干嘛。”

  “上来谢幕。”黄子文艺随便找了个理由指使石大力。

  “哦。”石大力站起身,站得不是很直,懈怠的,好像又还是那个石大力。

  石大力还是那套说辞,困倦地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说得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所有人都说着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说辞。

  黄子文艺的目光落在石大力身上,自己那套说辞也背的流利。

  “干嘛,爱上我了?”石大力打起精神,笑眯眯的,还是一样的欠揍,棕色的眼睛带着浅浅笑意没达到眼底。

  黄子文艺没理他,一时间也没空理他。白色的幕布上血手印太明显,黄子文艺很自然的成为了法医团的头号嫌疑人,所有人手机目前都被信号屏蔽,一时间没办法把他绳之以法,所以成为嫌疑人倒也没什么,麻烦的是在这种提防下做案就变得有些困难了。

  还是可爱跳给出的下一步的计划——一场测试大胆的鬼屋游戏,这样计划来的不合时宜显得格外生硬。

  黄子文艺突然感到了违和,为什么大家就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一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死亡,又能按部就班的继续下一个环节?像是一场事先被安排好的、漏洞百出的故事表演,所有人无论中途经历了什么只要继续下去就可以了。

  大壮死在鬼屋的道具棺材里,二搜的时候他们不需要参与进去,黄子文艺漫无目的的视线落在忧郁的可爱跳身上,熟悉的面孔此刻却让他感到格外的陌生,于是他赶在可爱跳发现前心慌地移开了视线,正巧看到石大力倚靠着“真箱”睡着了。

  真箱?黄子文艺一愣。这种东西会出现就很违和,他们不是一个现实世界吗?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之前他丝毫没有感到这份违和?

  “真箱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下意识问出口。

  “真箱就是真箱啊。”

  除了熟睡的石大力,所有人都这么回答他,好像这么一个奇妙的东西出现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问多了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箱是什么?”黄子文艺问石大力。

  如果视线有杀伤力,黄子文艺应该已经被睡到一半被他莫名其妙摇醒的石大力千刀万剐了。

  “真箱啊——”石大力睡了一觉,呃半觉,看起来有精神多了,拉长尾音卖关子,“你猜啊。”他盘腿坐在地上,透过有些长了的刘海去看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黄子文艺,回答的轻快又恶意。

  即便如此真箱还是给出了正确的结果,时钟又敲了第十一下,零点开始的这场宴会又要落下帷幕了。

  第二次注射止痛剂的时候手法稳了很多,至少扎对血管了,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石大力的配合。

  “三二二。”

  石大力面对着黄子文艺,没心没肺地笑着,他说:

  “再见。”

  于是重复又开始了。

  石大力打着哈切,问出现的合情合理的黄子文艺:“干嘛呢,真爱上我啦?”

  黄子文艺探究地看着他,试图在他身上发现什么。

  见他不说话,石大力就来劲了,一副势必要让黄子文艺破功的模样,笑嘻嘻地凑上去犯贱:“你别这样啊,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黄子文艺学着他的模样挑挑眉,问他:“逗我好玩吗?”

  “好玩啊。”石大力下意识点点头,就是黄子文艺这种撕破脸了的才好玩,脑子好又不用端着,随便他怎么搞。

  “给你逗,别管这么多。”黄子文艺的手指搭上石大力裸露在外的后脖颈,那里光滑平整的一片,没有注射留下的针孔印子。

  “啧,无趣。”这样就不好玩了,石大力皱着眉头偏开脖子,躲掉了黄子文艺的手。

  “要求太高活该无聊。”

  法医团已经讨论完了,又到了第一轮的归票环节,和石大力咬耳朵的黄子文艺丢下句意味不明的话,在众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前把腿叠起来坐得端正了些。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石大力小声的抱怨,抱着胳膊,身子往后一靠靠到墙上,坐没坐像的才是他会干的事情。

  孩子气的小表情和小动作让石大力看起来生动了不少,至少让黄子文艺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感受到了些许荒谬的真实意味。

  “黄子文艺。”轮到石大力的时候,他抬了抬下巴,闷闷不乐地点了黄子文艺的名。

  下一轮的时候黄子文艺刻意避免了将自己带血的手印落到白色的幕布上,结果出现了崭新的证据链,嫌疑或者说“现实”又落到黄子文艺头上。

  黄子文艺笑笑,始终带着他那一张虚假的温和面具,话说的也文质彬彬,在手机能连接到外界之前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都没人打算把我关起来看着?”黄子文艺却尝试去改变。

  除了高高兴兴起哄的石大力,多数人无声否认了这个建议,黄子文艺感到了棘手。

  下一个是大壮,很遗憾黄子文艺做的依旧不隐蔽。

  “你的best friend死了,你也不表示一下?”

  “啊,我好难过。”石大力无辜得眨眨眼,问他:“够吗?”

  黄子文艺眯了下眼睛,对着他说:“我杀的。”

  “我看到了啊。”石大力指着自己的眼睛,覆盖着驱散不去的睡意,眼底一片高高在上的漠然。

  黄子文艺突然觉得有些牙痒,后槽牙不自觉磨合——想在石大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到,黄子文艺缓了缓,垂眼凑到石大力面前,轻声问:“你好像很困。”

  “困死了。”石大力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成,他揉揉自己的脸,还是不满意地拽过黄子文艺的衣领,一副想打他一顿提提神的姿态,虽然没打下去就被拉开就是了。

  黄子文艺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身为罪犯待遇得比石大力好,真的不能怪石大力想打他。

  最后是石大力。

  石大力坐在更衣室,腿学着黄子文艺之前的模样叠在一起坐的端庄,手撑在脸上勉强让自己不睡过去只是效果甚微,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无知无觉。

  冰凉的药物注入那节简直和刻意露在外面没什么区别的脖颈,石大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

  “三二三。”他说。

  黄子文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这不仅仅是第三次?

  每一次重复石大力都似乎更困了,打不起精神的紫色蝴蝶扇动翅膀,一次一次从细小的地方改变剧情,效果微乎其微,黄子文艺却不难在那些蛛丝马迹中寻找到石大力鲜活的印记。

  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复,石大力直径找到藏在阴影里的黄子文艺,他困得走路都带飘。

  黄子文艺注视着他,石大力却伸手抱住了黄子文艺的腰。

  “黄子文艺,我好困啊,你能不能先杀死我啊。”两个人差不多高,石大力微微拱起腰身,让自己的面颊贴在黄子文艺的颈侧,咬字含糊,声音粘腻的像是撒娇。

  石大力永远在黄子文艺的意料之外。

  黄子文艺僵硬地站在原地这么想着,抬起的双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往哪里放,鼻尖甚至蹭到了石大力柔软的短发,以至于鼻腔里面都是他身上那股有点甜腻的气味——像是内芯已经逼近腐败的蔷薇花,表面还维持在开在最艳的时刻,气氛暧昧不清的蛊惑人。

  之前有这种味道吗?而且,为什么一个男人身上会有这种味道?石大力把大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根本没办法躲,黄子文艺只能不自然地偏开头,迫使自己把注意力从石大力身上撕扯开。

  “你说什么?”黄子文艺垂下眼问他,现在故事的时间线还没正式开始,还没轮到他们上场的时候。

  “困......”石大力阖着眼枕在黄子文艺肩上,看起来毫无防备。

  黄子文艺其实也很疲倦,精神上的疲倦,无休止的重复了几十次相同的内容,太阳穴都在隐隐抽痛,只是比起石大力他好的不要太多。

  “你重复了多少次?三百八十一次?”黄子文艺回想上一次谋杀,石大力计的数似乎刚好是——“三八零”。

  “唔......不知道,不记得。”石大力困乎乎的,呼吸断断续续,轻到打在黄子文艺脖颈上都没得到什么反馈。

  “你发烧了?!”灼热的体温透过两人并不厚实的衣物浸透了黄子文艺被药物长期荼毒而造成的低温,他这才反应过来些许不对劲。

  “没,只是困的。”石大力睁开眼,视线有些虚焦,落在黄子文艺脸侧停顿了一会似乎才辨认出人。

  手搭上石大力的腰侧,黄子文艺把止不住往下掉的石大力往上扒拉了一下,难得头疼:“这个时候就不要嘴硬了。”

  石大力这下子回答倒是很快:“没嘴硬,就是困。”

  行吧,还有力气嘴硬那应该病得不重。黄子文艺给他气笑了。

  “搞快点,我困死了,想睡觉。”石大力就抓着黄子文艺落在自己腰侧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脖颈,话说的有气无力。

  黄子文艺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石大力多少是病得不轻。下意识摩挲指腹下那片光滑的皮肤带起细微的颤动,黄子文艺的动作顿了顿,展开的手指顺着骨骼的线条握住大半脖颈,贴合的太紧密,都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里血液的流动。

  如果现在握紧的话,石大力都不会有挣扎吧。感到无趣的黄子文艺松了手,在某些方面他们确实恶毒的相似。

  “我记得古堡里有个很大橱柜吧。”黄子文艺搭把手把石大力往古堡里面拖,然后塞进了长得像棺材的黑漆漆橱柜里,这才蹲下身,寻求石大力的意见。

  “等会结束前聊聊吧。”黄子文艺说。

  石大力倚着橱柜闭着眼没理他,黄子文艺得不到回复起身把橱柜的门关了个严实。

  当一切归于安静,石大力懒散地动了动,一脚踹开了半边橱柜门。月光落了进来,落在石大力手上的针管上——黄子文艺带在身上的那管足以要人命的杜冷丁。

  石大力看着针尖的反光笑笑,孩子气的想着:谁要和你聊啊。

  把针管藏好,石大力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眯着,他重复太多遍了,再不给点空间得猝死在这里。

  第一轮结束的时候石大力打着哈欠出现在在众人面前,他睡得热了,外套和加厚的马甲脱了搭在臂弯间,白色的长衬衫让他看起来清瘦又清纯的和朵小白花似的,就是脸上因为打架留下的淤青和创可贴格格不入。

  “哇塞,他也是白衬衫诶!所以他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琴琴拽着小屈的小斗篷,眼睛都亮了。

  “法医可是要讲究证据的。”精神好起来的石大力脾气也变得宽容了,手里拿着邀请函和下一环节的游戏函,冲着所有人挑挑眉,“我可是下一环节的NPC诶,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

  “可是我们研究证据的话你可能要倒在地上......”怎么说呢,在端庄矜持的大家里面,琴琴小朋友脑回路总是格外清奇,颇有一种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美感。

  谢邀,已经开始害怕了。石大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话说他挂掉之后也会被检查吗?于是棕色的眼珠子不留痕迹地转动着扫过黄子文艺,那个人收敛了笑意,沉沉地盯着他。

  看我干嘛,小心露陷哦。石大力扯出一个张扬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子文艺脸色不好看,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子文艺不高兴石大力就高兴了。

  把衣服往座椅上一丢,石大力笑眯眯地将手肘撑在椅背上,展示手里的游戏函,说:“热身环节已经结束,现在我手里有一个求救,去不去就看你们啦~”

  法医团当然是去了,还是可爱跳和赵朋友带的路。这对好朋友对石大力自然是多有防备,石大力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混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用虎牙叼着他那支同样刷新的葡萄糖(儿童版)喝得很开心。

  同样落在队伍尾端的黄子文艺把掌心摊开在石大力面前,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石大力知道黄子文艺是想要拿回他那支杜冷丁,但这不妨碍他装疯卖傻。

  黄子文艺就感觉手心一沉,石大力伸着脖子把下巴压到他的掌心,抬着眼睛去看他,对上眼的时候还颇为无辜地眨眨眼。

  “起开。”黄子文艺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开石大力的脸,用的力气不大,但被指甲剐蹭到的脆弱脖颈皮肤上依旧留下几道尴尬的抓痕。

  现在装看不见来得及吗。黄子文艺抿唇,视线驻留在石大力的脖颈上——那块的皮肤没怎么跟着石大力那张脸一起经历风吹日晒,相对白净的底色上面多出几道鲜红的抓痕格外显眼。

  “留印子了?”石大力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轻微的刺痛感让他皱了皱眉。

  “算了。”随手把止痛剂丢还给黄子文艺,石大力问他:“哦对了,我死后会被验尸吗?”

  “会。”黄子文艺点点头,收好药剂。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跟着剧情接着往下走。

  十一点的钟声响起,又只剩下石大力了。

  黄子文艺看着坐在椅子上抖腿的石大力,说:“聊聊?”

  石大力才不想和他聊,但是他挺想知道他亲爱的死敌想问什么“天真”的小问题的。

  “说来听听?”石大力还坐在那里,撑着下巴,比站着的黄子文艺矮了将近两个脑袋的高度,甚至没去看对方,针锋相对的气势却一点没有差。

  黄子文艺垂着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的杜冷丁呢。”

  “偷走了呗。”石大力说的理直气壮,从外衣兜里拿出黄子文艺的那支药剂,夹在指尖嚣张地在他面前晃晃,问他为什么,他说:“你要问出什么愚蠢的问题我还有机会自杀。”

  “三百八十一?”

  “嗯哼。”石大力把玩着锋利的针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黄子文艺走上前,手指搭上他的脖颈毫无防备的收紧,石大力被迫扬起脖子,轻飘飘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平淡又讽刺。

  “平光镜?”石大力落在腿上的双手握紧去抵抗固有的、想去反抗的生理反应,眼前因为窒息产生大块大块的斑斓墨点,依旧有闲情逸致去观察黄子文艺。

  黄子文艺松了手,拍了拍,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

  “平光镜。”黄子文艺说着,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

  石大力喘着气把空掉的针管丢给黄子文艺,眼前的斑点扩散成虚影。

  他说:

  “眼睛挺漂亮的。”

  “以及,这是第四百零一次。”

  石大力合上眼。

  

  

  确实是四百零一次,这是第四百零二次。

四百多次重复的记忆直接把黄子文艺压垮。

  意识模糊的时间里听到有人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温暖到几乎滚烫的体温短暂相接,带着余温的长大衣把昏迷的黄子文艺盖了个严实。

  等到黄子文艺再次醒来古堡的时钟敲了三下——三点了。

  第一项游戏已经结束,脱力的黄子文艺无比狼狈的从橱柜里滚下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以说不要逮着我一只小羊羔薅啊,这位不也是白色的吗。”石大力坐在小板凳上愤愤不平。

  和他平分嫌疑的陈湜:?小羊羔又做错了什么呢?

  黄子文艺脑子疼得快要爆炸,却还是强撑着在地上跪坐好,试图维持一贯的体面:“对不起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琴琴你最好说的是字面意思。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啊。”周老师上下打量黄子文艺一番得出结论。

  “还行吧。”黄子文艺笑笑,就是完全站不起来。

  石大力挑挑眉,拎了瓶矿泉水到黄子文艺眼前,想了想还是选择递给他。

  “拿不动。”投向黄子文艺的大部分视线都被石大力挡得严实,给了他一点可以狼狈喘息的余地。

  “温馨提示,”石大力慢条斯理拧开瓶盖,“我没直接把水浇你脑壳上已经属于我爱你了。”

  “啊对对对。”黄子文艺敷衍地点点头,揉捏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

  下一秒从矿泉水瓶里倾倒下的水顺着他的头发一路向下浇透,黄子文艺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石大力!”身后把石大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可爱跳惊地叫出了声。

  “手抖了一下,不好意思。”石大力动作自然地收手,顺手就着动作喝了一口水,能手抖浇半瓶喝半瓶的也就他一个人了。

  “感谢你至少还给我了个提醒。”黄子文艺无奈地叹口气,示弱向石大力伸出手。

  他的手掌消瘦得硌得慌,和石大力的手搭在一起的时候对比尤其,原本石大力的手掌就比他略大上一号,骨骼上覆盖一层均匀的皮肉,带着粗糙的茧,具有很强的力量感。

  事实上石大力整个人就是很容易吸引别人视线的那种类型,长得好看、性情足够鲜明,喜欢挑事又极少引火烧身,而且有很强的能力处理被他瞎搞搞出来的破事——如果他遇到的不是黄子文艺的话。

  黄子文艺踉跄着起身,靠着石大力撑着胳膊肘勉强站稳,来的时机恰好的求助函为他解了围。

  “下一步来了。”石大力问他:“优等生,还有力气接着搞吗?”

  “按你这意思,不做是不行的吧。”黄子文艺确实了解石大力,蹙起眉,“会发生什么?”

  “你可以试试看嘛,我可以保证不会死的。”石大力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很怂恿。

  “在你没保证之前我可能还想试试,你保证了之后就不太想了。”黄子文艺无情地拒绝了石大力作死的邀请。

  “别啊,生命在于尝试。”石大力像是个蹩脚的销售,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客户”,试图靠“真心”打动他。

  他们又落在队伍的最末端说悄悄话,同样走在末端的小刘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一番,有问题他是真敢直接问:“你俩是一对吗?”

  “不是!”黄子文艺和石大力两人几乎同时露出一副被恶心得不行的表情,相互一把呼开对方,回答的异口同声。

  话虽这么说,石大力还是在处理野百合这个问题上帮了黄子文艺一把,当然罪名还是稳稳当当的落到了黄子文艺脑壳上。

  讨论完毕的休息环节,黄子文艺问好像很了解古堡地形的石大力:“这里有信息屏蔽措施吗?”

  “有,但不可能是它的问题。”石大力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把两条腿伸直又曲起,闻声抬眼看了他一眼:“打算自首了?凶手。”

  石大力像是想到什么,兴致勃勃地建议:“要想知道在哪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跪下来求我啊。”

  黄子文艺懒得和他争论,一把搂住石大力的脖子,试图就这样把他薅起来。

  “你大爷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多膈应人!!!!”石大力叫起来,差点被黄子文艺突出的肋骨戳死。

  一群人的目光顿时转了过来。

黄子文艺文雅地笑笑,说:“处理点私人恩怨。”甚至不作声响地勒紧了一点。

  “有病早治,脑子也是。”石大力无语,伸直的小腿曲起、想坐的舒服点继续摆烂,没料到刚好贴到了黄子文艺小腿上,把站在自己正前方也就几公分远的黄子文艺圈起来了。

  “哇哦,”琴琴适时发出一声惊呼:“这是我不付钱就可以看的吗?”

  “那你付啊。”石大力回嘴的同时用脚背踢了黄子文艺一脚,这才别扭地收回自己的腿站了起来。

  “处理点私人恩怨。”石大力反手拖着黄子文艺就往外面走,走到小剧场门口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对还在休息的众人说:“回来应该还是两个人。”

  “......”瞧这话说的——真的是完全没有说服力。

  眼瞧着一群人都要跟上来,石大力拽着黄子文艺丢下句“很快的,半小时”,立马就跑的没影了。

  等石大力停下来的时候黄子文艺半条命都要没了。

  “这就不行了?”石大力做作地捂着嘴,好惊讶哦。

  “石大力......别逼我骂你。”黄子文艺靠着墙,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苍白的面颊不正常的酡红。

  “那你骂啊好好先生。翻来覆去就这么点词汇,弱爆了。”

  鄙夷地白了黄子文艺一眼,石大力打开大厅那个长得像是棺材的乌漆嘛黑的橱柜,拽出自己这次被盖到黄子文艺身上的紫色外套搭在臂弯里,不知道按了什么,橱柜整个平移开露出下面的暗道。

  “愣着干嘛,走啊。”石大力把外套丢给头发还半湿的黄子文艺,率先往下走。

  密道很久没被打扫过了,浮动的尘埃堆积在鼻腔里难受。黄子文艺皱着眉跟在石大力身后,视线受困于黑暗的环境,最多就一两步的相差的石大力在视网膜里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再向下四步,左拐。”石大力提前出声提醒黄子文艺,但忘了计算他们之间的步数差,没走几步黄子文艺直愣愣的撞在石大力的身上。

  “我真应该让你磕墙上去。还有,”石大力揉着被搁疼的肩膀,咬牙切齿说:“我可以理解你看不到需要安全感,但TMD手给我从我的腰上拿下来。”

  黄子文艺伸着胳膊,本意是想判断一下和石大力之间的距离,结果好死不死的胳膊一抬,手就刚好抓在他腰上了。

  石大力给他搞的腰上的肌肉都绷死了,黄子文艺还没半点放下来的意思,无语了。

  他说:“黄子文艺你再不放下来我就当你馋我身子处理。”

  “哦好。”黄子文艺来了个假动作,手抬起来又放下拍了拍石大力的腰侧。

  石大力不自然地扭了下腰,伸手就想把黄子文艺的手扯下来,却被他反手握紧吓得一激灵。

  “黄子文艺,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石大力想骂人,不想骂狗东西。

  “和你学的。”黄子文艺回答地平静,推搡石大力一把,逼着他向前。

  “都说了往左走!前面是墙!推个屁啊!”石大力一个没留神被他怼到墙上,恼了,怒骂他:“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愣是一点都没有是吧!”

  他们本来就靠得近,这下直接贴一块了。

黄子文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开始后悔自己的冒进了。石大力腿长,上下身比例将近三七(虽然被衣服遮的扬短避长,什么都看不见),臀位高又翘,这一切的一切都导致——他贴的位置极其尴尬,尤其是他本人丝毫没察觉还不安分地瞎折腾。

  “抱歉。”黄子文艺松手往后退了两步。

  “爬。”石大力气呼呼地走在前头。

  “左边继续直走,步子迈平时一半大就行了,一百七十步左右。”他威胁道:“再给我整幺蛾子我就在这里给你埋了。”

  “好。”黄子文艺跟在石大力身后半步距离,转角处多了点光亮,勉强能看清楚石大力白衬衣的轮廓。

  “到了。”

  “嗡——”

  石大力拉开路尽头的一扇铁门。

  发电机被打开,黄子文艺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出眼泪、下意识眯起。石大力扫了他一眼,抬手——干净的手背挡在黄子文艺眼前,帮他遮挡了些许光线。

  “谢谢。”黄子文艺没逞强,缓了缓神才伸手去拉石大力挡在他眼前的手。

  “你瞎了会很麻烦。”当然,石大力领情是不可能领情的,他的快乐就是到处惹是生非找麻烦玩。

  “嗯。”黄子文艺摘下眼镜擦了擦沾上的泪花,他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圆润眼、尾像是工笔描摹时轻压,向下画出一个清浅的弧度,看起来内敛又锋利,矛盾的吸引人。

  “有厚度的啊。”石大力伸着脖子去看黄子文艺手上的眼镜镜片——弧度不大但确实存在,顿时不满地抱怨:“那你上次还说是平光的。”

  “骗你的。”黄子文艺慢条斯理地把眼镜戴上,轻微涣散的视线聚拢的同时把一切情绪都藏在了眼镜后面。

  “这是监控室?”黄子文艺不确定地看着正对面众多屏幕拼接而成的监控画面。

  这个房间呈现异常狭窄的长方形,大小完全相同的屏幕像是砖块铺满了长边的整面墙,监控范围遍布整个古堡的方方面面,画面高清到能看到人物脸上肌理的走向,令人不寒而栗。

  “对。”石大力点点头,带着他走向那些屏幕,他说:“至于信息屏蔽装置,如果是真的古堡,那么就在这里面。”石大力指着一排排令人眼花缭乱的屏幕中间的一个位置,屏幕的摄像头对着望不到边际的花海——开的肆意的紫色蔷薇花,在冷淡的机器荧光下毫不起眼又突兀。

  “很可惜啊,只是个寨品......”石大力随手敲了敲那块屏幕,那么点力道居然将那块屏幕推开了。

  推开了?!连石大力自己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伴随着石大力的喃喃,房间空荡狭窄的侧墙上先是出现一个凹槽,随后一点点凹陷下去显出一个门的形状。门的另一边有风流动的声音,黄子文艺忽得嗅到极端馥郁的花香——勾引嗅觉甚至挑逗味蕾——和石大力身上的香味很像。

  黄子文艺收回自己逐渐离谱的思绪,偏头寻求知情者石大力的意见:“进去看看?”

  “.....好。”石大力死死盯着那扇门。

  黄子文艺第一次在他身上找到近似迷茫的情绪,于是他问:“之前没有?”

  “没有。”石大力沉默了许久,率先迈开腿向着那片黑暗走去,他说:“它好像进步了。”

  TA是什么?黄子文艺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东西蠢蠢欲动,闹得他难受。

  门里面是一间比门外大上不少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设着一台老旧的机子,应该就是石大力口中屏蔽信号的东西,而四周的墙壁被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和简陋的铁栏杆制成的门划分成一个一个最多只有一立方米的方格——拥挤、压抑的可怕。

  “这里养过什么?”黄子文艺抿着唇,心里有了猜测。

  “宠物,准确来说,是宠物的备选。”石大力答的轻描淡写,无视了踏脚的梯子和扎手的铁丝网,轻车熟路地翻上最上面的有着房间唯一通气窗口的小方格。

  狭小的方格迫使石大力哪怕跪着也撑不直上半身,他前倾着身子挡住了唯一的通气孔,也是唯一有光的地方。

  黄子文艺在下面等了石大力或许很久,最后小心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石大力。”黄子文艺拍了拍石大力支棱在外头的腰身,示意他回神。

  石大力一激灵,身体因为应激的下意识往小隔间里面一缩,膝盖抬了一下僵在半空,估摸着是克制过了,要不然能把黄子文艺直接踹下去。

  黄子文艺当然也意识到这些,于是颇为忌惮地把石大力还停在半空的膝盖给按下去,探身去看窗外。

  “你就不能等我出去再把自己塞进来吗?!”两个人成年男性把不大的空间挤得满当,石大力的蜷缩在当作地板的方格板面上,即便已经很努力了,也免不了肢体之间的相互接触。

  外面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蔷薇田,缺乏人的照料,开得“荒唐”。

  “外面那花的味道很不对劲。”黄子文艺没回答石大力,他皱着眉,感觉原本就一团浆糊的脑子更是雪上加霜。

  “废话,赌场这种地方会开出正常的花吗。”虽然知道黄子文艺看不到,石大力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黄子文艺垂眼薅了一把石大力的脑壳。

  “腌制入味了呗。”石大力不满地伸手去推搡黄子文艺,不太干净的手掌在黄子文艺的白衣服留下灰扑扑的印子。

  “下去吧,看看那台机子吧。”黄子文艺说。

下来前石大力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月亮是模糊的、蔷薇花是真实的,只可惜都是假的。

  “都烂到骨子里去了。”

  石大力的声音轻轻的,被风带走。


  “这个机器是坏了吗?”黄子文艺站在复杂的机器面前皱眉。

  “硬币。”石大力把手摊在他面前,说:“就那么一个小空间,我瞎吗,看不到你的小动作。”

  黄子文艺一点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坦荡荡地把藏在小空间墙角缝隙的硬币还给石大力。

  石大力迎着月光看着那枚老旧的硬币,忽得把它抛起来落在手背上一把压住,扭头去看黄子文艺,眉眼弯弯,说:“猜个面?”

  “两面都一样。”黄子文艺不想和他玩这种小把戏。

  “那我猜字面。”石大力把硬币展示给黄子文艺看,上面被指甲日复一日划出深刻的划痕,无数划痕最后组合成一个“石”字。

  石大力摘下耳钉,把它和那枚硬币一起投进同样老旧的设备。

  “叮——”

  和外面房间一样的冷色蓝光,明亮又没有丝毫温度。

  “身份认证成功。”

  “欢迎回来——”

  “石大力先生。”

  “现在这样才是开启状态,满意了吗?”在机器没有感情的播报中,石大力懒散靠在机子上冲着黄子文艺笑,蓝色的荧光衬着他像是套了层人皮的机器。

  黄子文艺没回应他的问题,自讨无趣的石大力耷拉下表情。

  “指令:B3区落锁,E1区开启,都有,二十分钟。”

  “指令:二十五分钟后结束一切活动机械,进入休眠。”

  “指令源,石大力。”

  “识别成功,B3区已落锁,E1区已开启,时限:二十分钟。”

  石大力搞完这一切,又对着黄子文艺挑挑眉,说:“走吧。”

  黄子文艺问:“这是什么?”

  “早TM过三十分钟了,把他们困一下,我们抄近道回去。”石大力收起机器吐出来的硬币,耳钉戴了两三遍没戴起来,给他整烦躁了。

  “帮个忙。”直勾勾地盯着黄子文艺,石大力把耳钉递给他,说:“我看不见,戴不上去。”

  “你这耳洞新打的?还在发炎。”黄子文艺捏住石大力的耳垂不让他乱动。

  “老的,过敏。”石大力蹙着眉头,喊:“你轻点啊!”

  “钉歪了更痛,别动。”黄子文艺无奈地摘了自己耳钉的耳堵给石大力戴好,省得掉了,问:“只有一边?”

  “一边就够痛了,打这么多干嘛。”石大力抓着黄子文艺的衣袖,眼泪都给疼出来。

  “娇气。”黄子文艺评价一句,手背抹了抹石大力的脸,擦掉上面的泪痕。

  “滚啊!”石大力低声骂他,却还是带着黄子文艺(完整的)走出密道。

  “先修了密道再根据密道建了座房子?”黄子文艺被这七拐八拐晃得头晕。

  “别BB了,步子半步大,前面四百步左拐就出去了。”走在前面的石大力轻车熟路,熟悉到就突出一个闭眼都给你找到出口。

  然后他就磕到脑袋了......

  “咚——”

  清脆的一声巨响,好听就是好头。

  “?你走路不看路的?”黄子文艺看着几步远的地方明显凹陷下一块的“天花板”和蹲在“天花板”下面揉脑袋的石大力,突然久违的在石大力身上感受到了不靠谱的“安心”。

  “我,你大爷的先天夜盲,逃出去的时候就屁点大还没发育呢,鬼知道这里还有一道坎。”石大力捂着自己的脑壳,疼得倒吸气,人命差点在这里去半条。

  怪不得每次提醒都是说“步子半步大”,因为完全看不见只能靠记步数在迷宫一样的地下暗道找路。黄子文艺垂着眼盯着地上的石大力思考。

  他说:“要是之前就是一比一复刻,我们几个人还不够你玩的。”

  “至少自保没问题。”石大力疼得倒吸气,声音和气息都不太稳,听起来气势一点没有,咱就说没必要在不该谦虚的地方谦虚。

  凄惨的身世,自私自利又喜欢搞事欺负人——黄子文艺总感觉石大力把一个恶毒反派该有buff都集满了,如果别这么掉价的“怕痛”的话。

  “所以你对这里有什么猜想吗?”黄子文艺拉起蹲在地上起不来的石大力。

  “有,但是没必要。”石大力摸索这着上方的天花板,生怕再受到一击背刺。

  “没必要和我说,”黄子文艺自动补全了石大力的后半句话,“我的利用价值还不够。”

  “你不能保证你下一次重复也能清醒过来吧。”黑暗剥夺了大部分的视觉,听觉也变得敏锐起来,石大力的嗤笑声格外明显,他说:“至少我不能。”

  “定个关键词?”黄子文艺抬手压住石大力脑袋上凌乱的短发,成功让他避免再次跟墙壁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机会。

  “没必要,很好辨认。”石大力说着,快步上前去推开门。

  被花窗切碎的月光落在他脸上——陌生的很。

  密道的事情就此封存,足够貌合神离的在法医团面前表演完提前商量好的套路,黄子文艺依旧眉眼温和,石大力也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

  “好学生看小说、打游戏吗。”石大力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问黄子文艺。

  又轮到石大力了,这次前面两位被处理的足够快,离艳阳天的中午还有一段给石大力苟活的时间。

  “不看、不打。”黄子文艺看着手里的针管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的生活真的是无趣。”石大力评价到。

  “嗯。”被敷衍回应了呢。

  “现在小说游戏流行一种叫‘无限流’的题材,本质大概就是一种做任务文学?”石大力拖着下巴,跟黄子文艺说:“一群人做任务,完成任务走人了,我们就像里面的NPC被格式化等下一批做任务的,结果一不小心产生意识。”

  “你说法医团?”黄子文艺早就习惯石大力这种跳脱的思维,他抿抿唇,说:“像存档点,他们点了存档但是我们的时间线还在更新。”

  “这不是挺有经验的吗。”石大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然说:“现在外头应该没人,我换个地方死应该也差不多吧。”

  “你死后是按陈湜最开始演绎的方式。”黄子文艺说。

  “那要死在外面啊,那也太外头了。”石大力装模作样地对黄子文艺做了请的手势,领着他往更衣室外走。

  外头的天其实已经很亮堂了,只是更衣室这里看不到。

  石大力站在密道上头的橱柜面前,当着黄子文艺的面坐进去找个合适的位置坐好,又偏偏脑壳把后脖颈暴露出来。

  他背对着黄子文艺看着橱窗木板上黑色的纹理,说:“我还是适合烂在这里。”

  阳光照在那节脖颈上,白晃晃的有些过曝。

  即便经历了很多次石大力还是觉得药物注入血管的感受难受的过分。

  但他还是笑笑,又一次对黄子文艺说:

  “那么,再见。”

  意识结束之前他看到黄子文艺合上了半边的橱窗门。

  


  又是一次重复的结束,这大概是第四百多次应该还没到五百次的重复。

  石大力不知道从那一次开始,大概是无聊了,也不报数了,结尾的“再见”倒是一直保持着。

  黄子文艺醒的断断续续,大多数还是清醒的,只是被大量的重复搞的脑袋嗡嗡疼。倒是石大力,除了精神疲倦了一点、偷懒的时间多了一点,一点没疯的痕迹也是挺强的。

  黄子文艺和石大力之间交流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么多次谋杀你也没考虑反杀我?”一次重复里面黄子文艺问石大力。

  “当然试过了,要不是没成功你能活着?”石大力难以置信地反问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很荒谬的问题。

  黄子文艺想也是。

  他们赶在一切开始之前站在高耸的铁门前唠嗑,算是给自己一个放松神经的方式。

  铁门没有上锁,就是生锈得一副多碰碰就能破伤风的见鬼模样,黄子文艺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想过是不是可以从正门直接逃出去。

  门外一切都融入黑夜,黄子文艺问石大力:“这里可以逃出去吗?”

  “建议你不要尝试。”石大力话是这么说,紫色皮毛的狐狸藏着的那条大尾巴简直快要摇出花。

  石大力那双因为困倦而暗淡了很多的眼睛此时此刻惊人的明亮,黄子文艺盯着那双眼睛出神片刻,最后叹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黑夜像是浓稠的墨汁顷刻吞没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门里紫色的身影愉快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皮鞋的鞋尖一下又一下碾在铁门的底框上搞出不小的杂音——歌坛可能没他一席之地,但离哥谭也就差来段踢踏舞。

  就听身后重物落地的响声和压抑在鼻腔里的闷哼,石大力转身直径走向黄子文艺的刷新点。

  “都说了不要尝试,怎么不听劝呢。”石大力蹲下身嘲弄地去看黄子文艺,他说:“电击的感受不错吧。”

  被大剂量电流麻痹黄子文艺狼狈地趴在地上,努力去找回自己的声带的控制权,声音沙哑。

  他问:“会持续多久?”

  “二十分钟吧,要不我给你计个时?”石大力说着,还真拿出手机给黄子文艺来了个秒表功能。

  把手机支棱在黄子文艺能看得到的地方,石大力把长外套脱了往蜷缩着的黄子文艺身上和手机上一盖——挡的那叫个严严实实。

  “不陪你玩了,轮到我去干活了。”石大力隔着外套幸灾乐祸地拍拍黄子文艺的肩,说:“爬不起来也没关系,到你的part你要是还没缓过来,那个电流会再来一次,对冲一下就没了。”

  黄子文艺不是很想再感受一次。

  “它比较喜欢让人生不如死,所以不用担心自己会死在这。”石大力没心没肺的补充,看样子没少作死。

  石大力没说如果有人帮他完成他那part,系统会也会判定通过,也就不会再受一次电击。以至于他们两个在栽赃陈湜的现场“狭路相逢”。

  稍微有点尴尬。石大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还带着细小伤口的鼻梁,轻微刺痛让他皱了皱眉。

  黄子文艺把停止计时的手机还给石大力,自然地接过石大力快干完的活进行收尾。

  “十二分钟?抗电性不错啊。”一片寂静中石大力没话找话。

  黄子文艺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手头的动作,说:“药吃多了。”

  石大力愣了愣,没转过弯,傻愣愣地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和你没关系。”黄子文艺搞定最后一个步骤,又挂起那副看着欠打的微笑表情。

  “切。”石大力对着黄子文艺就是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又是一场排练,报幕的黄子文艺突然拍了拍石大力的肩,压低了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舞台’格外的细节。”

  “有吗?”石大力疑惑地仔细看过这个熟悉得想吐的舞台。

  “橱柜和下面地道、舞台、真箱,三者之间细节的有些过了。”黄子文艺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蹲在他身前的石大力长长的睫毛忽然狠狠颤动了两下,像是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料。

  石大力挡在纸壳板后面的笑容有些玩味,他说:“真箱可以理解,毕竟是通关道具,但是剩下两个,我不觉得别人会知道地道。”

  “等会聊聊吧,黄子文艺。”石大力说。

  “如果你打算骗我的话还是别聊了,我分辨的出来。”黄子文艺的手指落在石大力脑袋上揉了揉。

  这一下直接给石大力揉炸毛了,一巴掌呼开黄子文艺的手,差点在舞台上跟他干架起来。

  “聊聊吧。”当然最后还是聊了——黄子文艺先服的软。

  “呦,这下子不说我骗人了。”石大力照理走个傲娇流程,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扭头就是一句:“聊什么?”有一部分东西黄子文艺再作死作死就能得出结论,还不如就直接分享出来,趁现在还值钱,卖个人情给他。

  “先提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说说我的思考方向吧。”他们相互看得灵清,黄子文艺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受限于重复次数和对古堡的实际了解,有这样现成的机会能减少试错成本,黄子文艺确实也不想错过。

  “问。”石大力翘着腿,勾起的鞋面好巧不巧地贴到黄子文艺的小腿,可惜两个人都没在意。

  “石大力,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按什么构建的。”没等石大力回答,黄子文艺接着往下问:“或者说,我们之前的经历都是真实的吗。”

  黄子文艺注视着石大力那双浅棕的眼睛,看到其中逐渐扩散到眼底的笑意,那个黄子文艺熟悉的小疯子又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觉得是真实的,至少之前是真实的。”石大力将双手撑在身后,仰起头去看漆黑的天花板,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尺一寸,他不觉得这些都是一场游戏能给他灌输的——痛苦。

  他露出一个轻松又跃跃欲试的笑容,笑着对黄子文艺说:“给你点提示吧,记忆和另一些相似的东西。”石大力给出他的答案。

  新生的密道来自石大力的记忆,格外精细的舞台是可爱跳的执念。

  这个世界按他们被窃取的“记忆”构造,或许重复的次数达到了足够多的地步,这里就会成为他们“记忆里”该有的模样,彻底把他们困在这里。

  今天说的废话好像有点多。石大力这样想着,那管杜冷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手脚不干净的他手里,等黄子文艺反应过来石大力已经对着自己的脖子搞完剩下的流程了。

  “那么,再见,黄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次数多了愣是给石大力整出抗药性了,死亡前保持清醒的时长有所增加,以至于他听见黄子文艺说:

  “......再见,石大力。”

  

  

  石大力又开始报数了。

  第520次重复,他们还是没找到出去的方式。

  两个人共同解决了可怜的前两位受害者,时间还有,但也不知道聊什么,黄子文艺忽然注意到石大力的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又是一个之前不知道怎么被忽略的细节。

  素色的戒指,上面隐约刻着什么产生了轻微的反光,黄子文艺眯着眼看了半天干脆伸手直接抓过石大力的手腕看仔细了。

  “Любовник——В. К. Тредиаковский?”黄子文艺把上面的单词念了出来。

  “?什么玩意?”石大力克制着自己别一巴掌扇黄子文艺脸上。

  “俄文,用的比较多的意思是‘情人,第三者’。但是后面的特列季亚科夫斯基是俄国文学史上第一位用‘Любовник’将‘情人’和‘爱人’画上等号的诗人。”

  黄子文艺精通多国语言石大力也是知道的,也相信他不至于在这里诓自己,说的也是中文,但这词连在一起石大力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情人,爱人?光想想石大力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等,你再把前面这个词读一遍,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事实上石大力记得很清楚,在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念了完整的一首“诗”。

  “Любовник。”黄子文艺又念了一遍。

  “Я вас люблю”石大力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黄子文艺诧异地沉默了,停顿几秒,他问:“是‘Я вас любил’还是‘Я вас люблю’?”

  “......这有什么区别吗?”你在为难一个连学都没上过全靠自学的混混头子,虽然他很聪明。

  黄子文艺实事求是地说:“区别还蛮大的。”

  “第二个?”石大力不确定地回答。

  “我爱你”黄子文艺的话给石大力吓了一跳,顿了顿才继续说:“另一个是‘我曾爱过你’。”咱就是说,说话不要大喘气!!!

  “但是你的表情看起来这件事并不是很简单。”黄子文艺垂着眼想了想,说:“那个声音是‘我’的?”

  石大力的表情告诉黄子文艺他猜对了。

  “那么聪明容易英年早逝。”石大力捏捏鼻梁,有些莫名其妙地气恼。

  “没事,你死我前面。”黄子文艺抱着胳膊,说:“那你应该听到的是我说的前面那个,俄国诗人普希金很著名的一首诗,就叫‘Я вас любил’。”

  “哦,‘爱过’的那个,”石大力下意识想要呛一呛黄子文艺:“终于打算放下你爱慕的心上人了?”

  “并没有。”黄子文艺对石大力真的有一种对“死人”的宽容。

  “不知道还好,知道就觉得这个戒指怪恶心的。”石大力这么说着转动起手指上的戒指,也没有想把它摘下的意思——也可能是有,但不多。

  “喂,黄子!跟你交换。”

  交换什么?

  黄子文艺手忙脚乱的接住石大力抛来的那枚游戏币,那枚硬币贴着石大力的胸口存放,带上了温暖的余温,又很快冰凉在黄子文艺低凉的手心里——石大力倒在更衣室搞气氛用的蔷薇花里,黄子文艺握着游戏币难得呆愣。

  这是第一次他没说再见。然后是很多很多次。


  石大力失忆了,黄子文艺忽然就明白了石大力之前说的“很好辨认”。

  没有经历过重复记忆、眼睛带着亮晶晶恶意的石大力——一样的聪明让人伤脑筋,但很遗憾,一眼就能认出不是“他”。

  用相同的手法处理掉尚且青涩的石大力。

  “第一次。”

  对上那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黄子文艺平静地计数,就像石大力之前做的那样。

  “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第十二次的时候黄子文艺打算做出改变,他尝试放任某个该死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活到十二点。

  可惜的是,还是死了。

  事实证明如果放任的话,身体会失去掌控的权利,自动完成他“应该”做的。

  重新获得身体掌控权的黄子文艺沉默地看着又一次倒地不起的石大力。

  石大力没带记忆的第二十一次重复。

  那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着刷新而回归到石大力身上的硬币被无所事事的黄子文艺抛动着——被石大力看到了。

  “怎么了?”黄子文艺问他。

  “那枚硬币你从那里来的?”石大力盯着黄子文艺,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以至于黄子文艺在石大力圆乎乎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暗淡的眼睛。

  “你给我的。”黄子文艺接住抛起的硬币,说:“猜个面吧。”

  石大力的视线落在黄子文艺的手上,沉默了良久,说:“......字面。”

  “啊,猜对了。”黄子文艺移开手,硬币朝上的面上是一个被长久摩挲而模糊的“石”字。

  又是一路的无话,无声的对峙。

  十一点的钟声又响了,更衣室里的石大力坐在椅子上,等到黄子文艺进门。

  长长的睫羽颤了一下,石大力扬起头去问他:“你们经历过什么?”

  “们?”黄子文艺走到他身前。

  这个角度好像很适合抱腰诶。石大力恶趣味的一把抱上黄子文艺的腰,这么突然的来一下也意外地没被推开。

  软乎的面颊贴在黄子文艺腰腹半响都没反应,石大力懵逼地抬眼去看黄子文艺,看他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顿时无趣地自顾自地往下说:“他似乎没告诉你——这枚硬币不应该出现在这,更不应该出现在你手上。”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摊个牌吧。”石大力轻轻笑起来,说:“对我或者说我们来说,‘完全信任’的引申含义是‘死亡’。”

  “所以,再见了,黄子文艺。”

  黄子文艺的后腰被针管抵住,很显然石大力试图用相同方式杀死黄子文艺——很可惜没有成功。

  “唔!”石大力痛苦地闷哼出声,杜冷丁也从手中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黄子文艺接住石大力瘫软下来的身体,手指埋入柔软的短发轻轻摩挲他的头皮,石大力想躲开这份亲昵,但被麻痹的身体并不听使唤。

  黄子文艺最后将手指轻轻搭在石大力后颈上,若有所思:“要我命会被电击?”怪不得有记忆的石大力居然对他动口不动手了——怕疼怕的。

  黄子文艺搀扶住石大力的身体让他靠着身后的椅背勉强坐好,半跪下身捡起那只杜冷丁,抬头刚好对上石大力那双不甘心的眼睛。

  “第二十一次。”

  黄子文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握住石大力的左手,杜冷丁顺着手背凸起的血管迅速弥漫全身。

  “晚安,石大力。”

  石大力听到黄子文艺说。

  黑色的墨块爬上视野,在被黑色笼罩的最后一刻,石大力看见黄子文艺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亲吻了一下无名指上面那枚陌生的戒指。

  ......耐人寻味的。

  第二十二次重复,石大力开始携带近几次重复的记忆——作死也开始了。

  石大力无视一次次的电击,无数次去试探游戏的边缘地带或者说是底线。

  “为什么?”黄子文艺蹲下身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贴上石大力的面颊,问他。

  石大力狼狈地趴在地上,又是一次逃跑未遂。电流量相比第一次有明显的增强,思绪被带来的痛苦撕碎,只剩下一片空白,面颊一冰勉强清醒几分。

  “为什么?什么?”石大力抬起头看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明明是黄子文艺提出的问题,他却突然没了问下去的欲望。矿泉水被拧开的瓶口被他重新贴上石大力干涩的嘴唇,看着他像小动物一样本能地蹭上去小口咽了几口,片刻后石大力那双暗淡的眼睛重新有了聚焦。

  石大力撑起身努力和蹲下身的黄子文艺的视线齐平,疲惫的心脏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高负荷跳动,耳鸣伴随着视野被一份难言的昏黄笼罩,让他想起小时候挡在牢房通风口的那张老旧报纸——看到的黄子文艺的身影也是模糊的。

  迟钝的思绪后知后觉告诉石大力黄子文艺问的到底是什么,于是他还是固执地去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我想要自由啊。” 

  被水浸润的嗓子好听了很多,石大力带着孩子气的笑容,眼睛还是因为虚焦而映不出任何的影子,一时分辨不出这是真实的他……还是已经疯了。

  这是黄子文艺第一百次遇见没有记忆的石大力,石大力重复的第六百二十次。



  第六百二十一次重复。

  叠加的记忆被一股脑的塞进脑子,无论几次石大力都会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

  太痛了。石大力难受地蜷缩在地面上,浑浑噩噩地惦记随时可能触发的电击——那个玩意也痛。

  “哈,哈......”大口地喘息,石大力像是溺水的人被抢救回陆地,即便如此肺部的空气依旧不够用。

  一块白色的阴影压下来,石大力艰难地抬起头,溃散的视线落在黄子文艺身上良久勉强聚焦。

  “嗨,黄子。”费尽全力才把自己撑着靠着身后的花窗坐起,石大力脑子疼得什么都分辨不清,偏还要装作没什么的和黄子文艺打招呼,豆大的冷汗顺着面颊滑落,深棕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软趴趴地耷拉在额前,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黄子文艺没回应他,垂着眼看着石大力,手里拿着的矿泉水被慢条斯理拧开——全部倒在了石大力身上。

  石大力被冷水浇了个透清凉心飞扬,混沌的脑瓜子顿时清醒了不少,要不是手脚还麻木的不能动——高低给黄子文艺展示一下什么叫“国际友好手势”。

  MD够记仇啊,他才浇半瓶,这B一瓶都浇完了,而且他只浇了脑壳好吗,手抖成这样。石大力在心底骂骂咧咧。

  “骂我?”黄子文艺在石大力面前半跪下来,直接上手扒拉石大力被水浇透的衣服。

  “不骂你还能是夸你吗?”石大力的注意力都在咒骂黄子文艺上,某种意义上的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这家伙的反常。

  外套里面的保暖的厚马甲很不出所料的兼职了塑造“伟岸身躯”的重任,一解开就能看到被水浇的半透的内衬贴着不算单薄但也确实厚实不到那里去的躯干。

  “刺青?”

  白色的内衬一湿,石大力腰侧一大块黑色的痕迹就格外明显。

  “对啊,不对?!你扒我衣服干嘛?!”石大力眼前一黑,感觉这个世界真是魔幻。

  黄子文艺还是没回应他。

  在精神层面遭受痛击过的身体动弹不得又遭不起一丝罪,以至于黄子文艺手掌整个搭上来的时候石大力完全是本能抖了一下。

  消瘦的手掌顺着衣摆下方抚摸上结实流畅的腰线去摸索刺青的形状,石大力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明白了黄子文艺这个傻逼想干什么——想干他!

  “黄子文艺!给我冷静点!”石大力很慌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这个情况不能慌,慌了就是输了。

  “你身上好温暖。” 黄子文艺说着手指结结实实摸了一把石大力的腰腹,掌心拔凉拔凉的,和石大力此时的心一样的凉。

  “那是因为你体温低!”想骂人但不敢。

  “不是!”石大力哪怕一个人唱独角戏也要坚持下去,甚至还试图唤起黄子文艺所剩无几的良知:“我这样的人你都下得去手啊?!”

  “嗯。”好吧,黄子文艺并没有那玩意。

  “你的心理洁癖呢?!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喊完石大力就后悔了——太掉价了,他大反派的脸往哪搁。

  行动派的黄子文艺不为所动。

  石大力其实很清楚黄子文艺想干什么,做是其次的,这个煞笔想确认他们两个的存在关系,或者说——确认,他们是否是,真实的,活着。

  也就一百多次没记忆的重复,至于还要靠上他来确认这份存在关系吗。石大力脑壳痛,他自己一个人重复了三百多遍不是还好好的,这家伙也太不经刺激了。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上你也可以确认。”现在让黄子文艺停下来看起来不太现实,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魔幻了,石大力也直接开摆了,努力假装自己是一条咸鱼。

  “那我可能会死在半途。”感谢黄子文艺对自己身体不必要的逼数,有多少私心就不好说了。

  “那我劝你要做赶紧的,别等会等我缓过来把你打死了。”石大力白了他一眼,还是不忘嘴硬地挑衅,全身上下嘴最硬。

  “记得给我留一口气,小心被电击。”黄子文艺敷衍地点点头,果断把石大力的衬衣掀了。

  石大力的右腰侧有一块占了不小面积的刺青——极其眼熟的教堂式花窗爬满了黑紫色的蔷薇花。因为身体生长的抽条,刻画的蔷薇花被饱满的皮肉撑开,边缘呈现易碎的半透明而花蕊浓艳得仿佛下一秒就会顺着皮肤生长到体外。

  黄子文艺抬头越过石大力的目光望向他身后的花窗——一模一样的框架,本该空荡荡的花窗缠绕上盛开的蔷薇花,这个世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更加贴近现实了。

  他们还能坚持多久?黄子文艺没来的感到恐慌。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专注点吧。”石大力平静地注视着惶恐的黄子文艺,几乎带着些怜悯。

  黄子文艺可能都没有发现自己对石大力产生了一种“吊桥效应”的依赖行为。石大力很清楚黄子文艺的状态——当人进入一个完全失控领域的第一时间遇上了“领路人”,对一个生活顺风顺水、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这种困境无疑是致命的。

  得了,就当扶贫吧。石大力想,他费力地伸手圈住黄子文艺的脖子,声音像是甜蜜的毒药。

  “不做吗?”他问。

  当然还是做了。他们能赶上流程的开始纯粹是石大力没力气了也要骂黄子文艺“是不是想上一具尸体”,以及两个人都不是很想死的衣冠不整(什么锅配什么盖行为)。

  “原来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娇气。”

  结束的时候,黄子文艺咬住石大力的后脖颈,掩盖不太平稳的呼吸。

  石大力背对着黄子文艺跪在地上、上半身撑着墙喘息,听到黄子文艺的傻X发言,埋在手臂里的脸顿时偏了偏去看他,冷笑着说:“我希望你在我被验尸的时候也能表现得和个没事人一样。”

  反正社死不到死者身上。

  黄子文艺凑上去想吻他,果不其然被石大力抬手挡掉了。

  石大力掌心压着黄子文艺下半张脸,垂下的视线恰好对上对方抬起的眼睛——失去了眼镜的遮挡让他看起来好像条淋湿的狗狗,石大力这样想着,手抬地高了一点落在黄子文艺的发顶揉了揉——不得不说,手感也挺像的。

  在黄子文艺疑惑地目光里,石大力声音还透着事后的沙哑懒散,带着习惯性拖长的尾音:“No kiss.” 

  “还有,起开。”把某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大狗狗一把推开,石大力真就和个没事人一样起身把衣服穿好。

  就是归票的时候石大力坐在矮凳上在众人意思意思询问的目光里抬起腿,下意识想翘二郎腿的行为不知道牵扯到哪里,脸色一变又把腿放下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怀疑黄子。”

  “我怀疑大力。”黄子文艺还是老样子,丝毫看不出之前衣冠禽兽的模样。

  目前这个场景就有点疯狗互咬的意味在里面了。

  “所以你俩是一对吗?”琴琴问石大力。

  “不是。”石大力回答地漫不经心,也不关心人家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人在椅子上磨蹭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舒服点的位置就被下一环节的邀请函打断了。

  果然他和这个鬼地方相克。石大力眼神就这样草率地死掉了,他就想休息一下招谁惹谁了啊。

  时间转瞬即逝,时钟咔哒咔哒地又敲了十一下。

  “行吧,再见。”石大力靠着椅子打哈欠,这个操蛋的世界毁灭吧,赶紧的。

  “再见。”

  石大力意识灰暗前看到某只白色的大狗还是凑到他面前亲了一下。

  

  都说了No kiss,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又一次被刷新的石大力蹲在古堡的墙角无语,做就做,都是第一次谁也没便宜谁,怎么还动感情的啊。

  就这样等到了黄子文艺出场。

  “石大力你以为你很清白吗!” 

  他就说这家伙怎么没来找他,石大力语气难言快乐:“哦,听不懂人话的小傻子又失忆啦。”哎呀,太开心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黄子文艺莫名看他这份态度格外的不爽,气成河豚的不爽。

  “处理一下遗留问题。”黄子文艺丢下一句话,抿着唇把石大力拖走了,虽然石大力看起来非常的自愿。

  “什么问题呀~”石大力被黄子文艺拎着领子顺着他的力道前倾着身子,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姿态。

  然后石大力就被黄子文艺亲了,虽然说被啃了更合适。

  石大力吃痛一把把这小子推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果然出血了,啧了一声,说:“等你醒了肯定肠子都得后悔青了。”

  “不会后悔。”就是看你不爽。黄子文艺现在大有一种“反正对方是大傻X,所以恶意折腾对方的自己可真的是个大善人”的离谱想法。

  石大力挑挑眉,嘲讽他:“话别说的太满,小心被打脸。”

  “不会就是不会!”黄子文艺脾气也上来了。

  石大力快活地眨眨眼,掏出手机就调成录音模式,对某只生气的“萨摩耶”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说:“来,再把这句胡话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等你醒了给你循环播放。”

  黄子文艺给他的行为整沉默了,本能的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好像、似乎、疑似在坑未来的自己,但看着石大力亮晶晶的眼睛,顿时陷入一种骑虎难下的两难境地。

  黄子文艺顿了顿,硬着头皮说:“我说,我不会后悔。”

  “欸~我希望这段录音一定要给我保存下来,嘲笑你一辈子。”石大力心满意足地按下“保存”,不仅“保存”他还“收藏”,“收藏”就算了,他还“备份”。

  虽然最后还是没用上,后续的黄子文艺又带着记忆了,带着重复记忆的黄子文艺论脸皮、论心态,可比这位啥都没有的“小朋友”好不要太多,完全不带尴尬的,石大力总结就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不过因为知根知底两个人心知肚明,于是后续的谈天都没有提及那一次重复。

  石大力还在不断探索新的作死的可能。

  “或许它需要一场完美的谋杀?”黄子文艺提出一个崭新的“课题”。

  两个人为试验“课题”的可行性开始了一系列有点大病的实验,于是开窍的黄子文艺和石大力相互配合共同奔赴在作死的“康庄大道”上,那叫个“一骑绝尘”。

  感觉这个游戏一次性遇上两个疯子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挺厉害的。

  

  

  第一千场谋杀。

  这个世界在石大力的眼中已经和现实几乎没了差距,几乎一比一还原了现实。

  相对的他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黄子文艺有种错觉:这次的石大力好像特别兴奋,兴奋得像是之前他们第一次实验出是有机会将罪归罪到石大力身上、让黄子文艺逃脱。

  那是个好的开头——虽然每一次的试验并不完美,哪怕后面经过多次改良,石大力目前为止也只能揽下部分罪名。

  “我想到了一场比较完美的谋杀。”石大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笑着说:“前面就照常,后面你按着我的提示走就行。”

  黄子文艺皱起眉觉得石大力话里有话,只是没来得及仔细琢磨。

  计划相当的顺利,接连两位死者虽死于他们两人共同之手,但罪名稳稳当当的落到石大力头上,感谢探案团学的是法医不是法律,要不然就要开始思考像石大力这种“愉快到快要摇尾巴的表情”是不是可以划入精神疾病、要减多少刑了。

  最后是石大力,时钟咔哒咔哒走到十一点的位置,在石大力的强烈要求下,黄子文艺答应这次不把挂掉的他拖出去当众处刑。

  “你这次好像特别兴奋?”黄子文艺的注射器失踪已成为常态,他也佛了。

  “你没死过不知道那感受,好不容易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死一次,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石大力说的颠三倒四,但溢于言表的快乐让黄子文艺感到明显的不对劲。

  撸起袖子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石大力转手把袖子又放了下来,将注射器递给黄子文艺,说:“帮我注射吧。”他主动撩起自己后颈的碎发,露出那节白净的脖颈。

  “这次第一千次,黄子文艺。”在意识消失前,石大力平静地注视着黄子文艺的眼睛。

  黄子文艺看着石大力闭上眼,莫名的心慌。

  “石大力……再见?”黄子文艺伸手,掌心贴上石大力逐渐失去温度的面颊。

  石大力死在橱柜里面,表情定格在轻松而欢快的笑容——像是身下压着不知道哪一次刷新开始在古堡里肆意生长又枯萎的蔷薇花。

  钟声响了十二下,十二点了,因为种种巧合——石大力被宣判为自杀。

  结束了吗?

  手机连接到外界,警察飞快的赶来处理剩下的烂摊子,故事就此落下帷幕,黄子文艺终于能踏出那扇一直阻挡他们出去的铁门。

  太阳刺眼的很,黄子文艺站在阳光地下感到无措。

  结束了?黄子文艺看着自己的双手——孱弱惨白的,就在刚刚,麻木又冷酷地平稳夺去了一个人第一千次的生命,前后相差甚至可能只有半个小时。

  告别了法医探案团还有那名曾令他爱慕的姑娘,黄子文艺回到自己那件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子,然后遵从医嘱按时吃药、吃饭,生活。

  没生病之前黄子文艺是一名翻译家,昼夜颠倒的干活、效率和能力都是出了名的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结果就是年纪轻轻患了癌,那时候赚的钱全给日后治病用了,只是因为计划最近的治疗也被暂时搁置了——现在有点太空闲了。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好像离那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黄子文艺抽了本外文书,懒散地躺倒在防尘罩都没有摘的沙发上——那次出门前他已经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从正午到午夜,错过了该有的吃药吃饭点,他却恍惚有听到了时钟里面的布谷鸟叫了十二声。

  黄子文艺移开挡在眼睛上的胳膊,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没有日复一日的刷新,没有每次见面之后甚至可能会有的招呼环节,这个人确确实实已经死掉了,再也不会再见了,那个和他并肩作战试图逃脱重复轮回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死在他的手里。

  一切都结束……那个和自己知根知底的人,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一千次的人,真的真实存在吗?黄子文艺盯着空荡的天花板,素来平稳像是能拿起手术刀的双手抖得厉害,似乎间隔了这么久才意识到“他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黄子文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一切都结束了,他已经被他的全世界永远抛弃了。

  日子还要过,要吃药要治疗要生活,午夜惊醒也变成了常态,医疗水平已经赶不上病情的恶化,黄子文艺放弃了治疗选择在那座荒无人烟的古堡里等死。

  紫色的蔷薇花开得还是那么漂亮,像是吸收了这座古堡所有的生命力,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这座古堡里响起。

  “嗨,黄子文艺。”穿着新中式外套的陌生男性友善地冲他笑笑,“初次见面,或许你会对石大力的事情感兴趣。”

  男人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牌——类似于游戏里抽出来的游戏卡片,卡面是纯黑底的,只在左上角用烫金手写了一个英文的花体“S”——卡面里是一只相当惊艳的紫色蝴蝶。

  石大力。黄子文艺几乎是立马联想到某个人。

  陌生人对他说:“我可以帮你,当然需要你进行等价交换。”

  黄子文艺答应了,就当生命旅行尽头的大梦一场,总归不会亏。


  “帮我注射吧。”石大力想将那只杜冷丁递给黄子文艺,忽然又停住了。

  黄子文艺又一次回溯到轮回的最后,因为被警告改变剧本会造成这个虚假世界的坍塌,于是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和原本那个“黄子文艺”差太多。

  “你不是那个‘黄子文艺’吧。”石大力坐在橱柜里看着他,手里还把玩着那支随时可能会要他性命的杜冷丁,说:“聊聊吧。”

  “聊什么?”黄子文艺半跪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石大力齐平。

  “聊聊我死后你怎么悲痛欲绝的?”石大力歪着头,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怎么发现的?”

  “我比你想的要了解你,你的眼睛想把我从深海里拉起来哪怕我只剩下一具躯壳,可是我并不需要有人来救我。”

  黄子文艺没有回应他的问题,石大力也习以为常,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是你原本那个‘黄子文艺’我当然是不想聊的,毕竟就是要你抱着‘反正明天还会再见吧’这种无知想法看到我的尸体才是最好玩的。”

  黄子文艺抿着唇,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重复只会重复一千次?”

  “因为之前作死太多次了,系统修bug的小哥跑来和我协商过,如果一千次我还是坚持这个想法他会让我真正死亡。”石大力回答他。

  “你就那么确定他不会骗你?”

  “不确定,但是可以赌一赌。”石大力靠着柜角,饶有兴趣地打量黄子文艺一番,说:“看你现在的反应我应该是成功了。”

  “你成功了。” 黄子文艺肯定了他的猜测。

  石大力的眼睛很亮,像是第一天见到他那样燃着浅棕的火焰,但黄子文艺直觉告诉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的反常。

  “我不是‘斯德哥尔摩’,黄子哥哥,相信你也不会用‘吊桥效应’和‘雏鸟情节’解释自己的行为吧。” 他的声音像是掺了毒药的甜蜜焦糖。

  黄子文艺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承认:“是的,我喜欢你。”

  石大力看着他忽然无声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留下了还记得压抑自己的声音。

  “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嗓音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他说:“真的很遗憾没能看到尘埃落定时候你而反应,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到完全可以想象,但是很明显你的表情只会比我想象的还有趣。”

  “真是太高兴了,你没有丝毫长进。” 石大力笑得恶劣。

  黄子文艺恍惚了一下。

  “我知道你可能爱上我了,但是我不打算陪你了。”

  石大力冷静地把注射器里的液体推进血管,语气平静而寡淡:

  “我要的,从始至终只有自由。”

  痛苦和冰凉的药物顺着血管蔓延全身,黄子文艺却起身捧起石大力低垂下去的面庞。

  不是刚才那个黄子文艺?!石大力开始变得迟缓的思维仍然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

  “你说的对。”黄子文艺仔细地去亲吻那张在逐渐失去血色仍旧鲜活的面孔,他的眼神太过缱绻,温柔得怪异,让石大力感到比被重复更甚的不安。

  他们是性格不合的死敌,没有过温存,露出一点破绽就活该被对方被嘲笑到生命结束。

  以至于亲吻落到身上的那一刻,石大力就知道自己玩脱了,黄子文艺真的疯了。

  “我没有丝毫长进,所以来教教我吧。”

  一个人在回忆里面走太久了,他已经被逼疯了,连能和石大力相处的自己都嫉妒得发疯,通过一次次轮回试图磨灭石大力眼里的光,用数以千计的谋杀,拼凑出一个属于黄子文艺的石大力。

  “我有选择的权力吗。”石大力笑得讽刺,心知肚明他们相互不可能放过彼此。

  “当然,如果你想。”黄子文艺笑着询问他:“需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石大力阖上眼不去看黄子文艺那张让他心烦的脸,听力成为最后丧失功能的器官,他听到机械的声音回荡在古堡里。

  “系统优化完成。”


  

  

  固定的小作者叨叨叨环节:考期日常发疯,会有后续努力解释bug哒,就是现在有两个不同版本的结尾设想,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写。刚好还能回答一下上一篇文有小朋友好奇的黄子怎么当的攻——有的人当攻,可能是因为他当受容易死(bushi)。双疯批好难写QAQ我是真疯了才会想写这玩意,顺带着感谢陪我一起发疯的病友,为这篇文的极限拉扯和颜色部分的XP做出重大贡献(虽然被LOF限制的面目全非5555)。



感谢你看到这里(*゚∀゚*),下面是调整心态(打补丁)的小彩蛋:go↓


  “我就说为什么游戏内存改变了。”

  靠在橱柜里假寐的黄子文艺睁了眼坐直了身去看声音的源头,一个穿着新中式外套、戴着半边花里胡哨连麦耳饰的陌生帅哥——说实话长得和石大力有点像。

  “嗨,你是黄子文艺吧。”陌生的男性友善地冲他笑笑,“初次见面,我是系统维修者9号。”

  “你好9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黄子文艺问他。

  “因为这个游戏发生了异常我来维修。”9号说:“排查异样的时候我还以为还是那只喜欢作死的紫色蝴蝶呢。”

  “你说石大力?”黄子文艺一愣,脑子没跟上嘴。 

  “呀认识啊,认识就难办了。”虽然嘴上说着难办,9号好像对黄子文艺也挺感兴趣的,他偏了偏头,忽然跳到下一个话题:“你们俩的灵魂强度都很棒,要不考虑来做管理者?反正死都死了。”

  “不感兴趣。”黄子文艺拒绝了。

  “小蝴蝶,他对你也不感兴趣欸。”9号这句话不是对黄子文艺说的。

  男人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牌——类似于游戏里抽出来的游戏卡片,卡面是纯黑底的,只在左上角用烫金手写了一个英文的花体“S”——卡面里是一只相当惊艳的紫色蝴蝶。

  石大力。黄子文艺几乎是立马联想到某个人。

  9号抖了抖卡片,画面里的紫色蝴蝶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抖出来,在掉到地上装死之前被9号用手接住了。

  “或许你会对石大力的事情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当然需要你进行等价交换。而且如果你加入的话,蝴蝶的归属权可就是你的了。”9号说。

  趴在9号手上假装自己只是一片大落叶的蝴蝶听到这话顿时扑棱起翅膀,如果不是9号眼疾手快把他笼在掌心大概会一头撞在旁边墙上自生自灭了。

  你清高,你谈判拿我这个无辜的小生灵做人情!!!在9号掌心扑腾的蝴蝶如果会说人话的话大概骂得挺脏的。

  “他是怎么来的?”黄子文艺盯着9号的掌心,藏在衣服下的手指握紧,控制不住的渴望。

  “之前跟人做交易的时候,总要留后手吧。”9号理直气壮地说:“尤其是跟脑子比较好的人,掏心窝子哪有掏心眼子来的牢靠。”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黄子文艺问他。

  “这个等你加入后自己去问吧。”9号掌心里的小蝴蝶扑腾累了,任由9号捏着自己的翅膀提溜到黄子文艺眼前晃悠一圈。

  “自己去问?”黄子文艺在9号的示意下抬起手,蝴蝶落到他的掌心摆烂了,感觉是有担心自己瞎动被应激的黄子文艺直接捏死的成分在里面的,不得不说这反应很石大力。

  “既然你和石大力关系挺好的,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呆在一个游戏里吧……”9号话说到一半突然按住自己的耳机,“哦哦哦好,知道啦,马上回来。”

  “和无关人员透露太多被警告了。”9号耸耸肩,说:“现在时间比较紧张,你有两个选择:跟我走,或者把小蝴蝶还给我把这一段记忆消除就行。”

  黄子文艺看着墙上自从9号来就停滞不动的时钟,抿了抿唇说:“我跟你走。”

  “那么,欢迎来到时空的世界。”9号打了个响指,身后空荡的空间突兀出现一扇黑色的房间门,他拉开门对着黄子文艺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等会我去给你找个人解释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反正我解释你肯定是听不懂的。”9号挠了挠头,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

  “……”黄子文艺感觉槽点很多,最值得吐槽的就是他居然选择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性,紫色的蝴蝶在黄子文艺手心里拍拍翅膀,被他一把合在掌心。

  门的另一头也是开阔的大厅,有两个人刚好站在正对面的墙边拿着份文件聊什么。

  “Nice!有个现成的!”9号三步并成两步“唰”地上前扛起稍微矮小一点的兜帽朋友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回来。

  “9……9号?”墙边个子高点的男人满脸写着懵逼,原本侧着的身子转过来面对他们,另一边耳朵上带着和9号一样花里胡哨连接耳麦的耳饰。

  “等会和你解释!”9号冲身后懵逼的那位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这才扭头把被他扛起来的朋友放下,拍拍他的肩膀又指指黄子文艺,说:“怪怪麻烦你跟他解释一下我们是干嘛的!”

  怪怪长得很显小,看起来也不知道大学毕业没有,但是气势很足,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着很能唬人的样子——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怪怪看看黄子文艺又看看9号,问9号:“你是对‘鳏寡孤独废疾者’有什么偏好吗?尤其是鳏寡。”

  9号无辜地眨眨眼,说:“把自己骂进去不太好吧。”

  “解释一下,这里是游戏总部的时空局。”怪怪对黄子文艺说:“对你的时代应该有些超前,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全息游戏,只不过游戏的背景刚好选取了你们的场景。为了增加游戏的真实感,游戏复刻了你们的身体和生存环境,而你们的灵魂成为了这里的NPC。”

  他说:“值得注意的是,你们是因为已经死了才会恰好成为游戏的一部分。”

  “我们是怎么死的?”

  怪怪顿了顿,问9号:“他是哪个游戏的一部分?”

  “古堡恐怖夜。”同样带着花里胡哨耳饰的男人抱着胳膊和9号了解情况,听到怪怪的问题顺便帮忙回答了一下。

  “OK,哦对了,”怪怪指了指和9号站在一起的男人说:“他是6号,批经费或者需要扯皮的时候找他,剩下找9号,他们的日常任务,也后续你加入进来的日常任务:维修游戏里出现的bug,比如我们两个。”

  “很简单的,灭口就行,相信你会很熟练,不熟练慢慢熟练就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9号这么好心还会给我们这种人机会。”怪怪说着不知道做了什么,手指在空气中一划,凭空出现一块虚拟电子屏——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人物介绍。

  “全员恶人的团灭局?喜欢了。”怪怪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发出由衷地感慨。

  “怪怪,你的XP真的有点怪。”9号和6号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处理什么,闻言,9号回头看了怪怪一眼,颇有些欲言又止。

  游戏里的几位主人公死的光光的,案情错综复杂,每个人身上都挨了好几刀子,最后全死了成悬案了,讲得就是一个你杀我我杀你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改的确实面目全非。”黄子文艺看着案情概述好像记起来什么,细想又什么都抓不住。

  同样故事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怪怪理解地点点头,说:“因为这是一款全年龄游戏。”

  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以你想占有哪个?”怪怪问他,“和你穿情侣装这位还是紫衣服那位?”

  “……”这是不是有些太直白了。

  “算了,和我也没有关系。事先提醒你:因为我们不能改变故事的发展,所以真正会把你逼疯的是你自己。”怪怪收起电子屏,继续说:“祝你好运。”

  “解释完……了。”怪怪话还没说完,他的注意力救被从黄子文艺手心里飞出来的紫色蝴蝶吸引走了。

  “哦,你喜欢的是紫衣服那个。”蝴蝶晃晃悠悠停到怪怪兜帽上,怪怪很小心地伸手把蝴蝶合在掌心,扭头就问9号:“我能养吗?”然后拔腿就跑。

  “你都知道人家喜欢他了,你还敢‘肇事逃逸’啊,怪怪。”一直跟摆设一样的6号就跟提前预判到了了一样,一把抓住了怪怪的兜帽,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可是好看啊。”怪怪的手一直没有合死,力道也很轻,那只载着灵魂的蝴蝶翩翩然从手指的缝隙钻出来飞回到黄子文艺肩上,蔫了。

  这个世界对他这只可怜的小蝴蝶来说太危险了。

  “怪怪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有的话记得背他。”6随手打开身边一扇门把怪怪丢了进去,一脸正气地说:“系统需要维护。”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个心黑的主。

  感觉上了贼船啊。黄子文艺头疼地摸了摸肩上蝴蝶的翅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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